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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意味着什么

1998-07-01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生活和思想越来越变成一场没有规则的游戏。社会越来越富裕。闲暇越来越多。自由、多元带来的烦恼远多于满足,新的焦虑不断产生。游戏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也是控制焦虑的象征性途径。交往越来越频繁,各民族需要一种和平的对抗或对话方式。

足球——意味着弹跳、奔跑、冲刺和金钩倒挂等躯体的可能,意味着个人才华与整体力量的统一,意味着进攻与防守的对抗性冲动,意味着浪漫或刻板的民族性格——应运而繁荣。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任何事件像今天的足球一样吸引如此众多的关注,它占据了太多的版面,充塞了太多的频道。虽然在本届杯赛的主办国,还有一些最富批判精神的人仍然能够持有超然物外的态度,他们说,足球所耗费的大量财力和警力以及整个过程彻头彻尾的愚蠢令我们不满,但他们强调,我们并不反对足球本身。

足球意味着炒作。罗兰·巴特说:新的大众传媒形成了自己的文化(1957年)。迅猛甚至恶性膨胀的媒体需要创造神话。有“第四媒体”之称的网络率性而为地投身这一洪流,虚拟的比赛场景,模拟点球的游戏,不可胜数的站点和主页每天受到两千万人次的访问。

足球意味着政治。国际足球联合会已拥有超过200个(比联合国还多)的会员,伊美之战已经一脚踢开了和解的大门,据说刚刚卸任的阿维兰热曾想组织巴以在联合国总部纽约比赛,以表示对联合国作为国际组织的敬意,其骄矜之意溢于言表。政治家们发现亲自到球场看球、公开表现对国家队甚至某个俱乐部的支持会使自己看起来多一些人情味。举凡大赛,总可以看到国家、政府首脑或王室成员的身影。伊美之战使1000万人口的德黑兰成了一座空城,伊朗人从来被灌输美国是头号敌人,现任领袖友好的姿态使他们拿不准对美国该恨还是该爱了,至少他们在狂欢庆祝中不再像以往那样痛骂美国是魔鬼撒旦,美国人也在转播中看到了身手不凡的绿茵健儿而不是传媒整天聒噪的恐怖分子。

足球意味着经济——即金钱。国际足联拥有天文数字的“营业额”,它的发财秘诀就是抓住转播权和广告权不放。经营好、收入高的足球俱乐部纷纷上市。天才球员不断演绎暴富的神话,罗纳尔多3200万美元的税后年收入(七、八年前他还因少体校教练看不出他有什么前途而不能报销搭乘公共汽车的车票),德尼尔森3300万美元的转会费,比埃尔霍夫3500万美元的双脚保险费,均昂贵如一架波音737,而且这些记录还将不断改写。本届杯赛期间,某快餐店宣传的如果有人在冠亚军决赛中连中三元即以他的名字向SOS儿童村捐赠100万美元的许诺虽然令人厌恶,也因其包含了微不足道的善意而得到了大度的宽忍。

足球意味着文化的狂欢和狂欢的文化。以人情味为口号的普拉蒂尼说,我们希望每一个人都可以自由参加这个规模宏大的盛会,它标志着足球的共同品质,足球的广泛性和情感。在阿多佐同意用数十面国旗装饰政府所在地普拉纳尔托宫后,巴西就再也没有一座建筑物没有为与杯赛有关的装饰物或旗帜所点缀。球场酣斗之际,公司、商店关门大吉,城市万人空巷,议会休会停辩,教堂也安装大屏幕电视,不知是祈祷不误看球,还是看球不误祈祷。买不到门票的球迷选择在体育场外安营扎赛以谛听咫尺之遥的喧嚣。每场赛事前后都会有一场自发的街心盛会,间或伴随着暴力和流血,并引爆参赛并获胜国家的热情。《新闻周刊》说,巴西不仅贡献了世界上最好的球员,而且选择了激发民众爱国热情的正确方式(而不是选择制造原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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